关于母亲

一个并不好笑的段子。

包子其实有个很大气的名字，但是除了户口簿上，哪都是见不到的。
大家都叫她包子，当然，那绝不是连名带姓地叫，否则...
"否则就是和黑暗料理界为敌!包子，你记住，要是有人真的那么叫你，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说这话的人完全忽视了就是她给包子取了包子这个昵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盘腿席地而坐。
那个时候包子还只有一点点大，迷迷糊糊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地记住老妈的话，直点头，小鸡琢米似的，逗得她老妈笑个不停。
"今天命中率不错啊，包子!休息会老妈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她那个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眼睛的老妈利落地脱下手上有些陈旧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收好。怪模怪样的东西她老妈有的是，只是这双手套她最是珍视，从不经他人之手，连包子好奇想研究一番也被婉拒了。
包子长大后才明白，那大概是一种纪念，一种存在的象征，只是那时她已经没办法向母亲证实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回到在包子年纪还小的时候的那个下午吧。那天天气明媚地仿佛是将未来一切天光尽数撒下-为了赶在乌云蔽日之前。
说是出去玩，不如说是在中华料理院里头到处转悠，但她老妈是从不走寻常路的奇女子，因此每一次出去玩都是不同的历险。
"哦，出去玩。什么历险啊，历练还差不多。"
她老爸对此作出以上评价。
"就差一个字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她老妈坐在院东北角那棵最年长槐树的树顶最粗壮的枝桠上，抱着她，让她能摘到树顶的一朵槐花。
"喏，下次给包子建个树屋吧，看她那么喜欢在树上的样子。"
"像你。"
-------------
说实话，在包子的印象里，她老爸有时会严肃地板起脸，但她老妈压根就没正经过一回。也可能是因为她老妈在她记忆里只占很小一部分吧。
她家请来的教书先生曾经让她写一篇半命题作文，题目是老套的«我的_____»，横线内容选择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等
其实吧，这填啥都行，但小孩子哪想那么多，包子就依题目给出的例子挨个问下去了。
第一个是爸爸。
那天正好她老爸出任务不在家，她就去问妈妈。照着作文书上的套路，先把老妈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得出个结论，我妈妈长得很漂亮。然后又把爱好职业生日统统问了个遍。
但她老妈回答地那是一个糊弄啊。
"妈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拉姆。"包子低头瞄了一眼作文书。
"我啊，我是弓兵啊。"
......弓兵是什么?小小的包子内心满屏黑人问号，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记下去，接着又问。
"那妈妈你在哪工作呢？拉姆。"
"没有固定单位，我是跟团走的。"
"团?那是什么，拉姆?"
"那是一个组织，包子。我和你爸结婚以后就脱团了。"
她老妈顿了顿，沉思了一会儿。
"唔，我想想，我脱团的时候我们团长还是LV665级的火系大魔法师呢，现在都LV666级了，时间过得真快。"
"那妈妈是在什么团啊，拉姆？”
"FFF团喽。你老妈我啊，当年可是远程一把好手啊！"
在包子问出远程是什么之前，完成任务赶回家陪老婆孩子的她爸打断了这次迷一般的母女交流。
"......不得不说，你这话好像真没毛病。"她爸一脸无奈，"是你有毛病，这话哪能这么早就说?"
她妈倒是笑得开心，"得了吧，她早晚要知道，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然后就是死亡一般的沉默。
包子莫名感到悲伤。
--------------
她老妈和她说过许多话，她小时候百分之百相信;懂事了一点就觉得她十句话九句是玩笑，还有一句半真半假;长大后觉得她十句话九句是真的，还有一句是幌子。
--------------
"你现在还小，到你十几岁的时候啊，就能去拯救世界了。你看热血少年漫里那些救世主主角不都是十几岁就去拯救世界吗？可惜你老妈我，十几岁的时候还在搞事情，到处烧现充。"